周天元接着问道：“既然治理污染是这个情况，那么村庄搬迁和扶持企业也有猫腻了？”
方世昌回应道：“受污染村庄搬迁，群众搬到哪里去住？罗志祥在郊区盖了二十多幢安置房，根本没有招标，而是由县府指定号称奉江县实力最雄厚的房产商来承建。”
“扶持企业更是空手套白狼，随便从外地拉几家企业盖厂房、修围墙，设备都没到位就开始享受财政补贴......”
周天元继续问道：“这些情况您向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反映过吗？”
方世昌摆了摆手，无奈地说道：“我多次反映过，市纪委、市组织部、市府，我甚至通过朋友直接把举报信送到市委书记办公室，根本没用！”
周天元疑惑地问道：“为什么没用？难道实际情况有出入？”
方世昌回应道：“我说过他们手段高明、做事巧妙，起码从表面上合乎程序经得起调查。”
周天元提示道：“比如您提到安置房建设没有招标，也合乎程序？”
方世昌进行说明：“县府采取议标方式，把那家房产商老板叫来，县纪委、县财政局、县审计局领导坐在一起，让房产商老板报价，再象征性砍掉一点，所谓议标就完成了。”
“上级下来调查还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，因为安置房管理条例里有一句‘原则上采取招标方式’，也就是说也可以议标。他们巧妙钻了政策空子，打的是擦边球！”
周天元温和地说道：“您反映的问题很重要，明天我会通过有关渠道进行核实。不过我感到疑惑的是，您完全可以在正式场合、通过公开方式进行反映，为什么选择半夜敲门？”
方世昌坦率地说道：“我担心有人打击报复。以前我到市里举报后，已经收到过恐吓电话，叫我不要‘乱咬’，否则‘有办法让你永远张不了嘴’。现在我过来反映情况，我儿子在外面车里守着，以防万一。”
周天元看了看手表，并没有继续追问，在表示感谢后，让王国伟将他送到他儿子所在的汽车上。
第二天上午八点，在碰头会上，周天元介绍了昨晚方世昌举报领导班子的具体情况。
郭冠军摇了摇头说道：“周部长，他说的问题，市里早就派联合调查组进行调查过，结论是查无实据。”
“主要是很多情况没法鉴定，比如那家房产商跟罗志祥非亲非故，尽管都是本地人但是从未有过交集，唯一瑕疵就是安置房采取了议标而非招标，能轻易定性吗？”
杨合慧接着说道：“周部长，上次我也是联合调查组成员，负责走访享受财政补贴的二十七家企业，印象中从刘哲豪工作过的县区跟来的企业只有六七家，人家的确冲着奉江县的优惠政策和财政补贴来的，但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官商勾结，这方面根本没有确凿证据。”
“当时刘哲豪接受调查时说过，就算外地企业是自己的老朋友，也得符合条件才行，政策面向社会公开，达到条件都可以申请，不存在排它性，调查组最终认可了他的解释。”
周天元心里真的感到疑惑了，到底真实情况是怎么样？如何才能发现真正的问题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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