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像一截被炉火烤得半焦的老树根。他摘下厚厚的石棉手套,露出指关节粗大、布满烫伤旧痕和新鲜燎泡的手。汗珠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,砸在沾满灰黑的工作服前襟上,洇开深色的斑点。老柱,三号炉好了值班室的王胖子探出头,嘴里叼着半截烟。嗯。老柱应了一声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锈。他走到水池边,拧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,把脸和手埋进去,用力搓洗。水是冷的,皮肤是烫的,冰火交织的刺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片刻。一千二百摄氏度,这是他刻进骨子里的数字。人这辈子最后一件衣裳,得穿体面了——烧得透,灰才白,才细。这是他师傅传下来的话,也是他三十年焚化工的体面。可这份体面,在女儿小满的病面前,薄得像一张劣质的锡箔纸。省肿瘤医院儿科病房的消毒水味,比焚化间的骨灰味更让他窒息。赵小满躺在靠窗的病床上,瘦得脱了形,苍白的小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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